从大明王朝开始横推诸天

从大明王朝开始横推诸天

何人奏我长河吟

都市小说 | 连载中 | 253万字

2025/5/18 0:45:22

作品简介: 为求武道极峰,徐行踏遍诸天万界。 大明王朝,拳法广传。听闻朝中有小阁老以绝顶拳术,担起两京一十三省,可当得徐某一拳否? 北宋年间,武林势大。杏子林中,究竟是铁手横绝,一以贯之,还是降龙称雄,举世独尊? 元末乱世,西城东岛,少林武当,两派六道,黑榜豪雄,雪域法王,谁人任凭沧海横流,翻手为云覆手雨? 道法盛世,白蛇情缘,七世怨侣,天魔冲煞,丈六金身镇大渎,两仪微尘锁洞天。 神话人间,天庭崩溃,神位空悬,降龙罗汉坠凡尘,保生大帝入轮回,天帝转世无处寻,魔作沙门惑世人。 阳神求仙,遮天成帝,元神纯阳,弹指遮天,粉碎真空斗圣体,盘皇三剑战帝兵,扫平禁区斩不死,终证彼岸辟新天。 …… 我立超世志,必至无上道,莫听穿林打叶声,何妨吟啸且徐行。 当前进度:大明王朝(完)——北宋综武(完)——元末乱世(完)——道法盛世(完)——阳神求仙(进行中) 热血
第1章 徐行徐踏法

第1章 徐行徐踏法

嘉靖四十年,四月。

浙江杭州,淳安县。

恰逢梅雨时节,天地间充斥着风雨欲来的潮意,湿气甚重,颇为阴郁,看不清太阳已到何处。

土路满是坑洼,四处泥泞,阁楼也显得破旧,腐败破旧的味道混杂在水汽中,窜出去老远。

街上人影稀疏,且大多行色匆匆,垂首敛眉,偶有衙役上街巡逻,也是脸色沉凝。

整座城市都充斥着一股连空气也紧绷的焦虑、不安。

徐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。

曾经的淳安县,因新安江灌溉,稻产丰富,在东南十九府中都算富饶之地。

可这一切,都在六年前成为了过去。

东南沿海一带,自太祖立国以来,便饱受海寇侵扰,战乱不休,虽有海禁制度,却难以根除祸患,甚至还因此令一批沿海人民铤而走险,最终成为海寇。

所谓“寇与商同是人,市通则寇转为商,市禁则商转为寇,始之禁禁商,后之禁禁寇。禁之愈严而寇愈盛……于是海滨人人皆贼,有诛之不可胜诛者。”是也。

严酷的海禁政策,最终催生出一位盘踞四海,势力遍布倭奴、琉球等地的巨匪大寇。

此人名为朱天都,据传为建文帝后裔,麾下艨艟数百,战船过千,敢战之士以万计,乃东南沿海第一贼寇,被称为“宝龙王爷”。

倭奴人则充满敬畏地称他为“鬼天皇”、“影子国主”,以彰显其人在倭奴国凛不可犯,至高无上的深重威严。

六年前,这位“宝龙王爷”更是亲率数万海寇上岸,洗劫浙、皖、苏三省,攻掠杭、严、徽、宁、太平等州县二十余处。

朱天都一路长驱直入,直抵留都南京城下,炮轰州城,杀人无算,横行八十余日后从容退走,令官兵只能望洋兴叹。

其人为祸极深,恶名之盛,足令东南民众闻而色变。

对他们来说,这位“龙王爷”的威严,甚至要更胜过那位只知修道寻仙,不问朝政二十余年的圣上。

淳安县也在这次惨烈程度空前绝后的海乱中,大伤元气。

县志记载,“房屋十室九空,人口十去五六”一语,没有丝毫修饰,而是血淋淋的现实。

哪怕时至如今,这位海上巨寇手下的海贼、倭寇,亦是屡屡犯边,烧杀抢掠,令沿海民众深受其害。

徐行挥手打散扬尘,大踏步地进城。

无数隐蔽目光从街道的四面八方投向徐行,其中翻涌着诸多复杂情绪,好奇、惊讶、审视。

缘由无他,只因徐行那种昂首挺胸的自信姿态,与这座压抑不安的县城,实在是太过格格不入。

他轻车熟路地拐进一处小巷深处,伸手推开了药材铺子的大门。才进店,大片烟气便裹挟着药味儿,扑面而来。

有位枯槁老人坐在柜台后,手攥烟杆,抬目望来,见是徐行,他眉宇舒展,手也松开,没好气地道:

“门都不敲,真当是自己家了?”

话是这么说,可老人话里话外的亲近劲儿,任是谁也感觉得出来。

老人这家药材铺子,专做武馆生意,平日里来他这里拿药的,都是武馆学徒,血气方刚、自恃武力,就不免粗野了些。

只有徐行,虽贵为馆主,却每次都是亲自来取药,且言谈温和、举止规矩,老人自然对他另眼相待。

徐行凑到柜台前,见老人的戒备神态,奇道:

“咱们这儿就是闹倭寇,也闹不到您郭老头上吧,至于这么小心?”

老郭能在淳安县城开药材铺子,专门跟武馆打交道,自然是颇有手段,不至于如寻常人家一般,担忧被些许流窜倭寇骚扰。

老郭眯起眼,古怪一笑:

“海上的龙王爷闹不到,不是还有陆上的龙王爷嘛。”

老郭颇有几分江湖人的豪爽,编排起当今圣上来,也是肆无忌惮。

徐行的眉头皱起又拉平。

“还是为‘改稻为桑’的事儿?”

虽是问句,徐行的语气却极笃定。

这些年来,皇帝大修宫观,大明宫内开支无度,官吏贪墨横行,国库早已入不敷出,又逢多天灾人祸,年景是一年不如一年。

今年年初,当朝首辅严嵩为了增加收入,便提出了“改稻为桑”的法子,要把浙地一半的农田改为桑田,增加蚕丝产量,好织出更多丝绸,对外销售,以弥补国库。

嘉靖帝龙颜大悦,当即批准实行。但这政策听上去虽好,实施起来却是千难万难。

尽管皇上说了,改的桑田都按稻田收税,可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,全靠种地养活全家老小的农户们,又怎么会愿意放弃自家的稻田?

桑田就算收成再好,也不是能填肚子的吃食。

若是遇上个天灾人祸,那些大户趁机压价收入,只怕到时候全家连口饱饭都吃不上。

农户们又不是傻子,更深知这些豪强大户的手段,自然不愿将事关生死的命根子交出去,反抗得颇为激烈。

官府也不敢贸然动手,生怕局面一发不可收拾,让始终对东南虎视眈眈的海寇摘了桃子。

于是,就这么僵持了四个月。

可现在听这意思,官府是又开始动作了?

怪不得老郭如此戒备。

堂堂大明官府,就算剿不了纵横海上的大寇巨匪,拿捏一群根子在地上的农户、地主,还不是轻轻松松?

徐行叹了一声。

官府、海寇,都是吃人的老虎,两虎相争,受苦的,终究还是他们这些百姓。

这世道,真是越来越不给人活路了。

徐行心里翻滚着种种念头,却并不显露出来。

他交完钱,跟老郭道别一声,就拎着药材包,转身离开药铺。

沿途上遇见认识的商贩,徐行都会笑着打个招呼,有熟识之人,他也会停下脚步,跟对方闲聊两句,再挥手告别。

出了城,他便沿着泥泞乡道,一路前行。

乡路杂草丛生,尽头有座小山坡,坡上林叶茂密,林间小溪潺潺,溪旁立了排屋舍。

门前悬了块匾额,匾额上痕迹显得格外深邃,凹陷处没有半分尘埃,平直的线条勾勒出端正的楷书字迹。

掀潮馆。

此地环境清幽,似是出家修行的宁静道场,从大门进去,便是一片水痕白石压成的地面。

因东南局势纷乱,战事频发,民众也在战火中,历练得颇为彪悍,武风盛行,哪怕是田野间的农夫,都能耍两手有模有样的把式。

久而久之,此地自然是拳师如云,武馆林立。

穷文富武,是武行中颠扑不破的真理,是以武馆大多开在城中。

可徐行的掀潮馆,却反其道而行之,自他师父那代,便立身乡野,广纳贫家子弟为徒。

奈何这些人中的大部分,都为生计所迫,只能学些粗浅招式,便要回家里帮忙,极难坚持下去。

自老馆主刘锅逝世,徐行接手武馆后,掀潮馆的学徒就越发稀少,到如今,正经跟着他练拳的人,仅有一人。

此人名为齐大柱,乃是淳安本地桑农,心思单纯,勇猛精进,拜师以来苦修不缀,几无一日懈怠。

徐行对齐大柱的资质、品性都颇为满意,已打算将再过些时日,便将他纳入掀潮馆门墙,做个有资格给历代祖师敬香的真传。

回到武馆后,徐行先支起炉子,将买回来的药材和一只山鸡给处理了,放进粗陶瓦罐里煮上。

虽然心里念着事儿,但徐行也不会因此打乱自己的生活节奏。

处理好食材,他又架起个大铁锅,倒进去一盆混着铁钉子的木屑木炭,再升起一蓬明晃晃的焰火,点燃满锅炭火。

徐行从旁边拿起一根竹棍,在火中轻轻搅合。

等铁钉粗糙的尖头都给烧得微微发红,他才放下竹棍,抄起簸箕,手腕轻轻一抖,朝锅里洒进去一把豆荚。

这些豆荚都晒足了天数,稍一碰火,干瘪的表皮便化为灰烬,暴露出内里的豆子。

豆子接触火焰,发出滋油般的轻微声响,等这一点油声后,整个豆子就会被燎得焦黑发苦,难以入口。

就在这刹那,徐行空着的左手动了一动。

满锅火焰如遭逆风吹卷,摇晃不已,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响。

一息之后,徐行吐口气,张开手掌,露出一把泛着油光的豆子。

豆子黄澄澄,粒粒饱满,没有一丝焦痕,而锅中的泛红铁钉,位置分毫不变。

他竟是在这点时间里,避开了所有铁钉,把数十粒将爆未爆的豆子给尽数捻起,且力道把握得恰到好处,没有把任何一颗豆子捏得破裂。

这种神乎其技的表现,足以令寻常拳师瞠目结舌。

徐行吹了吹豆子冒出的白气,一粒一粒地往嘴里抛,边吃边嘬气。

如他这种拳师,手脚肌肤已淬炼得极为坚韧,哪怕直接放进沸水里,也会浑然无事,可嘴巴嚼着也会觉得有些烫。

不过,正是烫的吃着才香。

徐行慢慢嚼着豆子,听着豆子破裂时,唇齿间传来的清脆声响,享受地眯起眼。

吃完这一批,徐行又抄起簸箕,如法炮制。整个过程中,他的目光都极为专注,肌肤也渐渐泛红。

以徐行的功力,想不间断地“火中拈豆”,也绝不轻松,须得全神贯注,容不得半点分心。

也正因如此,他才会用这种方式,来锻炼自己的武学。

——若没有挑战,怎称得上修行?

这会儿功夫,罐子里的药汤也煮好了,一股浓郁中药味挟着大片大片的肉香,扑面钻到徐行的鼻孔里,令他精神一振。

这里面煮着的山参、当归,都有几十年的年份,药力非凡,练武讲究养炼合一,要强身健体,自然离不开滋补。

徐行也不怕烫,伸手从火炉上直接拎起瓦罐,一仰脖子,将瓦罐里的药材与鸡肉,都囫囵吞进肚里,吃了个干干净净。

他只觉腹中一团热气四处翻滚,暖洋洋一片,训练后的疲惫已是不翼而飞。

徐行走回内屋,打了盆清水洗漱,为下午的授课做准备。

铜盆照出一张剑眉星目的脸庞。

这张面容俊逸得近乎秀丽,却生得一对浓眉,眉尾微翘如刀,眸子透亮晶莹,显得极有魄力,就像是在南人的文秀风骨中,还挟着一股北人的豪雄英气。

正因这极其出众的相貌,徐行本人在淳安县的名声,还要远远胜过掀潮馆这间破落武馆。

几乎所有见过他的年轻姑娘都会可惜,这么个丰神俊朗的小郎君,怎么就想不开,要去做抡拳头、练把式的拳师?

徐行只是一笑置之。因为,对他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来说,这个世界上,再没有比练武更值得投注心血的事。

徐行这一世,投身于绍兴的官宦家族,祖父做过正五品的同知,但等到他出生时,家道已然中落。

徐行父母早亡,四岁那年,唯一的嫡亲叔父便将他带到了淳安,交给了与徐家关系匪浅的掀潮馆老馆主刘锅。

从这位老馆主口中,徐行才了解到此世与前世古代的不同之处。

他所在的这个大明王朝,虽然大致走势与前世所知的“历史”相似,却有着极为昌盛的武道。

这种武道不讲气海、经脉、真气之类的概念,而是旨在开发人体潜能,磨炼精神意志,以求突破肉身极限。

拳术有成者,虽不能飞天入地,搬山跨海,也有倒曳九牛之力,托梁换柱之能,千枪万刃中,匹马纵横,轻取敌将首级,只在翻掌之间。

徐行第一次见刘锅,这位老人便演示了一手,单掌劈断碗口粗树干的功夫。

虽然老人动作轻描淡写,表情云淡风轻,可那种非人力量带来的震撼感,却令徐行记忆尤深,至今难以忘怀。

如果说死亡是所有人的归宿,那两世为人的徐行,就像是一个在回家后,又侥幸逃出来的贪玩孩子。

最⊥新⊥小⊥说⊥在⊥⊥⊥首⊥发!

正因如此,徐行对自己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格外珍惜。

这种珍惜不是说他怕死,都已死过一次,还有什么好怕的,指不定死了又会重生呢。

而是表现在,徐行对自己感兴趣的事,绝对不吝投入心血和精力。

徐行的想法很简单,既然前世都不曾活得畅快,好不容易重回一世,总不能再重蹈覆辙吧?

经历过现代世界那堪称爆炸性的娱乐信息洪流,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享受,对徐行来说,都是索然无味、乏善可陈。

在徐行看来,这种前世不曾见过,练到高深处便足称“非人”、“超凡”的拳术,才是足够新奇,也足够趣味的东西。

他当年就是个狂热的武侠迷,《龙蛇o义》、《拳镇o河》之类的国术流小说也没少看,现在有机会接触这种“真实国术”,自然不愿错过。

所以徐行当即磕头拜师,成了刘锅的开山大弟子。

练武这东西,最开始入门时,除却苦练之外别无他法。

古往今来,任何一个足称“高手”的拳师,都必须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汗水与伤痛。

但,这些痛苦煎熬对徐行来说,反而是一种别样的享受。

因为苦练而脱力之后,徐行往往能更清晰地意识到,自己无力的手臂正在逐渐变得坚实,脆弱的筋骨越来越坚固,松软的皮肉越来越坚韧。修行日深后,就连他的精神也因长久锻炼而变得昂扬向上。

这种一点点成长,全方位变强的感觉,实在是令徐行无比沉醉。

就这样,这位来自遥远蓝星的穿越者,在苦练与修行中,度过了足足十八个寒暑。

如此漫长的岁月,早将他的人生与武道融为一体,不知不觉间,拳术对徐行来说,已是生命中密不可分的重要之物。

清洗完面容后,徐行换上一袭青衫长褂,脚踩黑布鞋,束发却不别簪,气质也为之一变,宛如潇洒不羁的疏狂文士。

不认识他的人很难相信,这个风姿卓然,满身月朗气清之感的俊秀青年,竟然是练拳把式的乡下武人。

这也是掀潮馆的规矩,为师长者,在练武时无所谓衣着,但传道授业解惑时,必须要端容貌、正衣冠,才能为弟子们以身作则。

徐行穿戴时,远方忽然传来一阵沉闷声响,就像是阴云中的隐约雷鸣。

他走出内屋,推门望去,却见衔尾五骑奔驰而来,在武馆前停下,五名皂衣差役翻身下马。

领头那汉子黄脸髭须,身材矮壮,眼神凌厉,眉宇带煞,双手指节粗大,遍布老茧。

徐行一看便知,这是个把拳术练上了身的公门好手。

他没想到,官府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,瞧这架势,来者不善啊。

见徐行出来,黄脸汉子眼中精光一闪,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:

“你就是掀潮馆馆主,徐行徐踏法?幸会幸会。”

徐行颔首,刚要开口,黄脸汉子便变了脸色,寒声呵斥道:

“你厮瞧着面善,像个白面书生,背地里倒做得好大事,心肠歹毒至极,白瞎了一副好相貌!”

平日里,黄脸汉子凭这套一哄二吓的变脸功夫,在县城办案,着实镇住了不少犯人,可如今对上徐行,却是全然不起作用。

这位年轻馆主只是挑动眉梢,不咸不淡地道:

“这位差人,徐某若是犯了大明律法,还请明言。”

“若是没有……”徐行抬起头,目光扫过五人面容,平静道:“就不要玩这些小手段了。”

黄脸汉子面上闪过一抹阴沉,目光不善,冷笑道:

“小手段?姓徐的,我是给你个机会,自己交代掀潮馆‘通倭’之事。你既然冥顽不灵,就不要怪咱们兄弟不客气了!

你那个徒弟,公然以倭寇身份,聚众对抗官府,冲撞官军,煽动造反,冒犯了知府大人,已被押送杭州大牢。

你不要说,你对这件事一无所知。”

徐行年纪虽轻,却也颇历世事,更是熟稔这些官差的话术,听到这番添油加醋的描述,他心中自有判断。

再联想到,今天老郭所说,官府已决定用强硬手段,推动“改稻为桑”,他已能推理出事件真相的大致轮廓。

既言“冲撞官军,冒犯知府”,多半是说杭州知府亲率官军,对付那些不愿改种桑苗的稻农。

齐大柱看不过眼,便出手相助,也就坐实了“聚众对抗官府,煽动造反”。

至于“通倭”云云,徐行用屁股想都知道,属于官府自行发挥的内容。

无非就是想借着清剿倭寇的名头,扫了齐大柱这个敢带头的乱民,以儆效尤,为淳安县立个典范。

多少年了,还是这老一套。

也还是那么……令人作呕。

理出大致脉络后,徐行却没有一开始那么愤怒,反倒是颇为平静。

毕竟事情已经发生,思考解决之法就是了。

他只是忽然有些怀疑,自己这些年来,做事是不是太过隐忍低调,以至于让什么人,都敢骑到掀潮馆头上来作威作福?

若老头子泉下有知,不是给他平白看了笑话?

见徐行沉吟不语,黄脸汉子狞笑一声,以为已镇住了这过分年轻的馆主,自觉这事儿已成了七八分。

惦记着布政使大人承诺的奖赏,他唇边笑意越发明显。

官府行事虽然霸道,但那也是对百姓来说。

官场上,做事最忌讳的就是,处理不好手尾,给对手留下可供发难的把柄。

如今的浙直总督胡宗宪,本就极为反对改稻为桑,曾多次上书,请求朝廷收回成命,如若不然,也请宽限些时日。

可以说,自年初旨意颁布以来,浙地还能过四个月的安稳日子,都是仰赖这位总督大人居中斡旋。

杭州衙门的其他官员们,因严阁老、小阁老的指示,不得不咬着牙,强行推动改稻为桑,自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,给胡部堂提供话柄。

既要借“通倭”之名整治齐大柱这个带头反抗的乱民,杀鸡儆猴,以震慑淳安上下,开个好头,就得把事儿办得干干净净。

所以,尽管都知道齐大柱不是倭寇,但他们也要编出一个足够真实、或者说,足够说服顶头上司的故事。

杭州知府马宁远虽然不谙此道,可他的同僚,浙地布政使郑泌昌,却是一个编故事的高手。

这位布政使宦海沉浮数十年,早已历练得圆滑老辣,他深知,编故事,最重要的就是逻辑通顺。

这个故事的第一个问题,就是齐大柱一介本地桑农,怎么就突然成了倭寇?

这其中,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缘由。

徐行和掀潮馆,就是郑泌昌找到的缘由。

如果说这外地人是真正的倭寇,掀潮馆是暗藏倭寇的窝点,齐大柱只不过是个被蛊惑的本地桑农,这故事的真实性,立即就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。

而当他知道,徐行在淳安县里,也颇有人望后,收拾掀潮馆的理由,就又多了一个。

——能教出齐大柱这种反民的师父,自己还能是什么好人吗?

这人就算不是倭寇,也始终是个不安定分子,练武的人,本就血气方刚,他若为了自家徒弟振臂一呼,指不定还真要闹出乱子来。

既然这样,那就搂草打兔子,一并收拾了,也算是防微杜渐。

郑泌昌很轻松的理顺了这个逻辑,并完成了一次近乎完美的自我说服,把栽赃陷害的卑劣行径,美化成了为民除害的大义之举。

虽然他认为,一介经营破落武馆的乡下拳师,根本不值得如何重视,但为保万无一失,郑泌昌还是做了万全准备。

他从主管缉拿、监察的同僚,浙地按察使何茂才手里,要了黄脸汉子这个臬司衙门的高手,来亲自执行。

现在看来,郑大人、何大人,实在是慎重过了头啊。

不过也好,不然怎么轮得到我来干这种肥差?

黄脸汉子心头火热,他知道,按官场规矩,能替上官做些见不得光的脏活,那才算是正经挂上了号。

所以,他已决心要好好表现,使出浑身解数,拿下这个武馆,给两位大人留下一个办事得力的好印象。

打量一番掀潮馆后,黄脸汉子逼视徐行,嗓音猛然提高了不止一个调。

“你这武馆占地如此之广,却只有一个学徒,内里是不是用来暗藏倭寇?!”

劈头盖脸地罗织完罪名后,黄脸汉子也不给徐行任何分辩机会,一挥手,下令道:

“拿下此人,搜检武馆!”

此话一出,黄脸汉子身后四人皆面露狞笑,抄起铁链、铁尺、枷锁,朝徐行围了过去。

这些衙役平日里在杭州城里横行霸道惯了,见徐行如此不卑不亢,早已心生不悦,如今终于能够动手,心中只有一股暴虐的发泄欲望。

不过,徐行也根本没想着分辩。

从很小的时候,他便深刻地意识到,在这个危险而残酷的陌生世界,有力的拳头比起空洞的言语,要更能解决问题。

显然,比起眼前这五条废柴,他徐某人的拳头,就绝对、绝对——足够有力!

徐行目光平平扫来,黄脸汉子心里一惊,他整个人如遭火烧一般,本能地缩颈藏头,身子猛烈一弹,五指弯曲如钩,刺向徐行面门。

衙门里的差役主缉拿事宜,故而几乎人人都练得有一手极善擒拿的鹰爪功夫。

这黄脸汉子正是杭州衙门中,一等一的高手,不出手则已,一出手便是分筋错骨的大杀招。

其人抓摄之间,如苍鹰扑杀,指力之强,足以给常人开膛破肚,一把扯出心肝来。

下一刻,劲风扑面。

周遭空气骤然如涡流旋动,而在风眼处,一抹黑色如山岳倾覆,迅速在这黄脸汉子眼睛里放大,遮蔽了他的全部视野。

那是一只布靴。

砰!

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他的胸膛上,将这精壮汉子踢得飞腾而起,摔落在丈许外的泥地里。

一阵天旋地转般的眩晕后,黄脸汉子才感到姗姗来迟的钝痛感,仰面栽倒在泥泞里,眼前一片模糊,鼻子歪在半边,热血咕噜噜地从眼眶、鼻孔里涌出来。

新书求追读!

(本章完)

继续阅读
同类热榜
  • 从满天赋开始修仙

    从满天赋开始修仙

    失落叶

    我宁道然一步一个脚印,能有今日的成就全靠自己的努力! —————— 新书《星渊行者》,第四天灾类游戏文,欢迎指正! 凡人流 轻松

  • 万法道君,从小云雨术开始

    万法道君,从小云雨术开始

    一键花开

    眼睛一闭一睁,换了人间。 季安带着八卦图纹路的石龟,崛起于微末。 小云雨术,春风化雨决,云龙布雨术; 锐金诀,秋风落叶诀,庚金斩灵剑。 炼气、筑基、朝元、金丹...... 当他一步步走上山巅,手臂轻扬,万法相随。 (慢热,修仙不是打打杀杀,而是一步步资源积累,一丝丝感悟修行。积土成山,风雨兴焉) PS:种田练法,三观正常。该苟的时候苟。 (有面板,介意勿入) 轻松 随身流

  • 家父儒圣,系统非逼我做粗鄙武夫

    家父儒圣,系统非逼我做粗鄙武夫

    处默

    两江郡。 儒道学院内。 某大儒注视着众多乱做一团的学子,极为气愤大喝: “有什么可骄傲的?圣贤书都读明白了?!” “曾安民如此大才都还在座位上在专心读书,你们呢?!” 众学子立刻噤声。 大儒冷冷道: “本次院试名次排列已定。” “曾安民的的试卷得到三郡魁首,试卷题目是《我的总督父亲》。” “多跟人请教请教吧!” 场面瞬间安静无比。 众人纷纷看向曾安民。 眼神奇怪又暧昧。 曾安民却是没空搭理他们。 他此时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金手指面板上。 嘴角抽搐的看着外挂: (棱彩)高端之力:你的战力永远比武道境界高一级。 (棱彩)祖龙之契:消耗寿命提升武道境界。 (棱彩)神器煅炉:每八十年获取一件武道神器,当即获取一件。 (黄金)武者之心:与目标距离每隔一丈,你的武道气息威力便强9%。 “哥,我爹是儒圣,你非让我做这粗鄙武夫作甚??!” 穿越 系统流

  • 这个洪荒不正经!

    这个洪荒不正经!

    且诉与君听

    【高订过万,精品保证!】 ———— 本书略癫,“病情”稳定,是正经文。 ~~~~ 关键词【欢乐向】【乐子神】【不正经】【画风清奇】【神话大罗】【山海经】【高配洪荒】 “我作为幽冥世界的扛把子,在周天星空开一个堂口很正常吧?” “我们堂口里有十一把交椅,拒绝正经神的加入,但魔祖罗睺说自己不是正经神。” “现在,我们有个堂主表示要干一票大的——他要抢劫道祖鸿钧!” 盘古在上,这真是个天才的想法!你们说,我应该答应他吗? —— 目前《第一卷:诸神时代》已经完成。 ~~~ 低配洪荒,核弹圣人?不!这里是洪荒真界! 人仙:红尘证道,游戏时空,浪迹诸天。 地仙:演化宇宙,与世同君,举世超脱。 天仙:悟道三千,手搓天道,便是天仙。 真仙:概念证道,练假成真,定义一切。 玄仙:玄之又玄,万法道君,以力证道。 金仙:修炼金性,历经万劫,不朽不灭。 此外,还有神仙、鬼仙、太乙仙、大罗仙,混元仙...... 天魔、地魔、阴魔、阳魔、魅魔...... 此间种种,皆是证道之妙法。 ps:已有200万字完结作品《洪荒之女娲家的青鸾鸟》,同样画风清奇,乐子无穷,欢迎大家阅读! 穿越 轻松

  • 坐看仙倾

    坐看仙倾

    错哪儿了

    我是大学生,我迷路了,这里的人都叫我季少爷,还劝我节哀顺变。 没等我反应过来,被选入仙门的县令千金便来与我退婚。 呵,真是有意思的开局。 我开始了解这个奇怪的世界,看到了仙道昌隆,王朝兴盛之下的饿殍千里,民不聊生。 这些修仙者吃尽了民脂民膏,还炼空天地灵脉,最后大笑一声飞升而去,与那些卷款外逃的赃官有何区别? 我一开始是真没想过要卷入这场纷争,只是偷偷做了些力所能及的。 季忧在群山之巅,坐看万里长空之下仙道倾塌时,深感无辜。</p>

  • 红尘尸仙

    红尘尸仙

    一荷知夏

    徐青一觉醒来,发现自己成了一头僵尸。 【僵尸】不死,其寿无穷,但却苦无进化升阶之法! 面对礼乐崩坏,妖魔精诡层出不穷的王朝乱世,徐青选择灯下黑,成为阴门行当里最不起眼的一名赶尸匠,从此每日通过超度尸体获得各种奖励。 虎印龙象、天眼阴瞳、鏖战之法、岐黄医道、三教九流、十八般武艺,各种神通! 无论民间百艺,千百行当,还是国运天心,神鬼超凡,徐青躲在一铺一店之内,便尽在掌握。 坐观云起云舒,王朝更迭,旧人不再;双眼开阖,沧海桑田,百千万年我身依旧,终成万古仙名! 【另类长生流、民俗志异、经营日常、稳健修仙】 轻松

  • 我斩断情丝,师兄师尊后悔了

    我斩断情丝,师兄师尊后悔了

    牛马村花

    宁若曦从小便是个乖乖女,为了与师兄交好,不惜花费心思去讨好他们,但她仍旧被师兄忽视,被师尊冷落。 直至一天,宁若曦被冤枉,更被她的师尊亲手毁去丹田废了修为,二师兄在场视而不见,四师兄对其落井下石。 心灰意冷之下,宁若曦用情丝与大师兄换了一枚补田丹重修,只是到了后来,师兄师尊怎么都后悔了?他们求着宁若曦能够原谅他们。 可宁若曦没有了情丝,放下了一切牵挂,没有任何软肋,她不会再回头了……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我叫江汐,是个重生者,上一世,踏天路上我死于宁若曦之手,这一世,我要掠夺宁若曦身上成仙的机缘,我要代替宁若曦开天门,取代宁若曦……成仙。 (女主不会一直被压一头,后面就变强,越往后越精彩) 快节奏+全文无尿点 励志 女强 扮猪吃虎

  • 野夫提刀录

    野夫提刀录

    大脑被掏空

    日出扶桑一丈高,人间万事细如毛。野夫怒见不平处,磨损胸中万古刀! 这世上,神通流传,载祀绵邈,衔珠吐烛之怪,闻见以之衒惑,视万龄如旦暮,促累劫于寸阴。 光怪陆离,精彩绝伦的世界中,有野夫提刀,行万里路,万里皆太平! (已有四百万字完本,放心追读,传统,古典,无系统。) (请多些耐心,给好故事一点时间) 热血 玄学

  • 铸命成剑,斩魂登仙

    铸命成剑,斩魂登仙

    派大康

    作品简介 (均订6000,欢迎阅读) 景迁的识海之中,升起了一道碑,这碑上,勾勾画画,写的都是自己的命。 当命数与法则交汇,篆刻于命碑之上,便有命格成形。 命格之中,蕴藏着先天的根性与潜能,也决定着后天的功果与修行。 且看景迁铸命成剑,斩魂登仙! …… 【命格:浪潮,踏浪而歌,弄潮起舞!】 【命格:须弥,芥子有须弥,微尘藏大千!】 【命格:兜率熔炉,诱以虚诞之辞,欣以兜率之乐!】… …… 命火烧身,须弥定道,踏浪而歌,铸剑如龙,缝魂织魄,兜率炉鼎,我自刻碑,以铸长生。 …… 已有完本近两百万仙侠精品,该书曾提笔三江,喜提新书榜仙侠榜一。 当时极度膨胀,自觉身具网文圣体,要提笔证道。 却不知天高地厚,上架即崩,三万收藏,首订一千,临近完本,才堪堪精品,浪费大好机缘。 群送绰号三江之耻,强推弟板! 此番再入轮回,望诸位道友抬爱! 穿越

  • 穿书:反派师尊又宠又撩

    穿书:反派师尊又宠又撩

    林深见鹿

    徒弟撩妹总学不会怎么办?当然是亲身上阵教学啦!可是谁能告诉白无尘这究竟是个啥情况?白无尘:“我所存在的全部意义,就是为了成就你。”墨子魈:“这就是你抢我的理由???”白无尘:“……”精分受遇上暗黑攻。1v1暴爽来袭。食用提醒:有甜有虐,下饭正好